中新社北京3月18日电 2014年,自称为约瑟翰·庞麦郎的陕西青年庞明涛和他的《我的滑板鞋》横空出世。他奇特的歌词和不着调的随意说唱为无数人洗了脑。2021年3月11日,庞麦郎的经纪人白晓宣布庞因精神分裂症被送进精神病院。
他究竟是个生病的追梦者,还是个呐喊的普通人?回顾成名后的这7年,庞麦郎的真实面目和童年经历在各种版本的表达后变得愈发模糊,没人能真切地画出他的心理画像。
在一些媒体的描述中,庞麦郎衣着邋遢,“撒谎”“忘本”,不认自己的家乡。但在白晓和一些演出商的眼中,他好相处且富有同情心。而当地村民感觉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内向男孩。
他将家乡陕西汉中市称为加什比克,称宁强县为汉克顿尔或者古拉格。这一丝浪漫的外国童话气息很符合他父亲庞德怀提到过的“他喜欢看现代小说”的特点。很难说这些怪异的举动到底是疾病的先兆,还是一个文艺青年的自由幻想。
2014年《我的滑板鞋》风靡网络。与当年其他网络流行歌曲相比,这首歌火起来并不仅因为嘲讽、恶搞或网络推手和制作公司的缘故,其表达的内容也与典型的“网络神曲”大相径庭,细听甚至能听出一种荒诞背后的严肃。但在当时,审美奇特、唱歌跑调,加上他反复无常又缺乏逻辑的言行,加剧了公众对他的误解。
2016年,歌手华晨宇对这首作品的改编让其再次出圈,风评有了转变。乐迷“Crascopy”称庞的歌曲与国外一些被称为“Outsider”(无法归类、极度奇葩的边缘歌曲)的音乐流派高度相似,特点是用不和谐的曲调、粗糙的配器无意中营造出一种奇怪的氛围。关于庞麦郎的评论也从当年的大面积嘲笑,演变为对他常年努力和草根出身的同情,而那歌词中切中人心的真实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看见:月光下跳舞的滑板鞋,马路上熟睡的乞丐,摩的飙车,都不是坐在家中的词作者能够写出的视角。
2017年,庞麦郎的一次Livehouse演唱会,观众只有七人,沦为媒体笑谈。庞麦郎和白晓也尝试运营抖音、直播卖货和生产创意周边,但都格格不入,其经济状况越来越差。他对这些用他过去单纯的生活经验无法解释的挫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网络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被送进医院之前,他还经常去网吧上网。他在网络中获得盛名、在网络中被众人中伤的同时,也为网络那一端的无数人带去快乐、不解或慰藉。
在《旧金属》里,他用直白的嗓音唱着:“我想告诉世人我只相信真理,我不喜欢的卑微我不想再继续。”有人评价:“这不是普通人的一声呐喊吗?”
他或许一直就是个普通人,莫名其妙地成名,企图挣扎着改变命运的轨迹,但最终又顺理成章地跌坠。
在人们在将嘲讽倾倒给这个年轻人的同时,也有更多的人读到了他歌词中流露出的那种孤独,而这份孤独和隐藏在戏谑背后的悲伤,成为一些年轻人附会自己心情的密码。